花湖
09.12.2007
我的行程中没有花湖,但车上遇到的重庆夫妇坚持要我跟他们一起租车。“你不会很晚到郎木寺的,”他们向我保证。只好从了他们。
租的面包车正好停在花湖入口处。几块石头立在那里。摸下车站住脚跟,几匹马奔到我们面前,穿着藏袍、一只袖子背在身后的孩子们围住了我们。
“骑马,骑马!”他们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向我们嚷嚷。
重庆妻子兴奋地跟着嚷起来,她一直寻着骑马的机会。
我高度戒备,离马远远的。
讨价还价一番,他们选中了各自心仪的马匹,在孩子的帮助下上了马。
头发长长的孩子看得出来很喜欢拍照。只要我们一举起相机,他立刻凑了上来,扮出各种表情。所以他也是合影最多的孩子。
终于等到他们溜达了回来,重庆丈夫提议让我给他们拍照。和孩子们一起,费了一阵工夫,他们才把两匹马并在了一起。我按照他的要求,从不同角度取景,正前方、侧面,终于大功告成。
登上面包车,我们继续往里面开。
车子被两三个拦了下来。为了门票一阵讨价还价,最后达成一致,团体票。
面包车再次停下来时,我们真的到了。没有栅栏,没有门,只有一条踩烂的泥巴路不知通向哪里。
泥巴路实际只有一小段,接下来的竟然是用木板搭起来的“低架桥”,从翻乱的泥巴中拱出来。
牦牛无人似的在桥的两侧溜达。有的也横穿桥面,趁桥上没有人时。
还有毡房,立在桥的两侧,但隔了段距离,没有牦牛靠得那么近。
一位老妈妈跪在一方席上,一手撑地,一手整理着什么。身旁的毡房冒出白烟。衣服就晾在房子的周围。毡房后面,一团黑黑的东西仆在地上。不用猜,我相信那一定是顶顶有名的藏狗。
重庆丈夫跳下木桥,径直向那毡房走了过去。我的心也跳到了嗓子口,双眼直直地盯住那团黑黑的东西。它站起来了。我的手盖住了双耳。“恩,没有声音?”我嘀咕起来。它又趴了回去,没挪地方。
妻子也跟了过去。他们在毡房前向我招手,我装笑地摆摆手。
当然他们安全地回到了桥上。丈夫炫耀地告诉我他们尝到了新鲜的奶渣子。
我们跟着木桥前进。
左手边一阵吵闹,扭头看,老老小小坐了一拖拉机。小孩子填在每个空隙中。看来他们准备出发啦,孩子们激动地尖叫起来。
木桥很长,我们走了很久,泥地渐渐地变成了一湖水。水面上,白色的花朵仰着头。
木桥把我们引向了人堆。那实际是一处平台,周围用木栏围住,一侧放了长椅。
照惯例,我们先感叹了湖水的美丽和湖面上鸟儿的惊艳后,四处环顾找地方歇脚。椅子上已经有人坐着了,我们只好在他们的脚尖旁坐了下去。重庆夫妇拿出小灶、气罐和饭盒,开始准备午餐。
“花湖已经被严重破坏了。现在不能在里面露营,我去年来的时候还可以。”
“这里的人越来越多。那些随便扔垃圾的人真令人讨厌”。
“明天还要来守。”
椅子上面的聊天听起来挺有意思。我转过头去打量他们。
中间一位首先吸引了我的注意。她看起来应该超过了六十,但一身户外打扮,头上扎了根花头巾,颈上挂了个相机。
她还在继续“讨伐”乱扔垃圾、破坏花湖环境的人。旁边的一男一女,年轻人,握着三脚架和相机,认真地听,一脸忧虑。
吃了米饭,再喝点儿蛋花汤后,我们从原路返回。
我们看到一个妈妈和她的孩子向我们走近。我们笑着向他们挥挥手。妈妈忽然甩开孩子的手,对着孩子朝我们的方向摆手,孩子一脚长、一脚短地扑腾过来。
小孩子一手撑在木桥上,一手朝重庆妻子伸过去,对着她手里的饼干。重庆妻子马上把饼干整盒地给了孩子。孩子拿过来又扑腾地走回妈妈身边。妈妈弯下腰拉住他,抬起头来冲我们笑笑,一手拆了盒子,扔在泥地里。
我们继续往回走。
一群小孩子光着屁股在旁边的水沟里玩儿。他们沿着泥巴沟壁往上爬,又滑下,再是一阵乱笑。
走过泥地,我们回到草地上。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迎面走来,女孩手里扯着根线绳子,一头吊着只老鼠。
我们很好奇,拦住女孩问明白。
“这是我的老鼠,”女孩将脸扬得高高地,炫耀的神情。
女孩的普通话说得不错,我们可以聊聊天啦。
“你在哪里上学?”我问她。
“在那边,”女孩手一指。我顺着指尖望过去,还是这片草原。
女孩看出我的迷惑,又解释道:“我们上学要走六里路。”
“啊?”我惊讶道,想象着他们在黎明中移动的身影。
“我们搬家后就不上学了,”女孩继续说道。
我分辨不清当时心里的滋味,只好埋头在我的背包里翻呀翻。找到了几支笔和几个本子,我拿起递给女孩。女孩拿了跑向那个男孩,牵起男孩的手又跑回来。
“这是我的弟弟,给他几支吧。”
我将包底整个翻了出来。“...没有了,”我支吾道。弟弟已经撅起了嘴。姐姐还是姐姐,把挂着小老鼠的线头放到弟弟手里,弟弟马上笑开了,把老鼠丢到草地上,整个人跟着趴了下去,用线绳子摆动老鼠左右摇晃。
Posted by minfreya 04:46 Archived in China Tagged backpacking